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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五花馬  
POSTED ON 03 Feb 2020

人類歷史上遇過無數世紀大瘟疫,黑死病、天花、西班牙流感、SARS 等等帶來極慘痛經歷。而於19 世紀末,葡萄根瘤蚜(Phylloxera)就是葡萄酒歷史上最嚴重的大災難,那種害蟲極具破壞力、幾乎將整個歐洲的葡萄酒樹全數毀掉,亦對現今釀酒業和葡萄種植學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

1890年英國雜誌《Punch》的卡通

當時葡萄根瘤蚜被認為來自北美洲,但究竟如何傳入就無從考究,最大可能性的是歐洲人開始開發美洲大陸時,從當地帶回農作物或植物時順便幫害蟲過關。最初是法國南部的產區開始發生蟲害,然後逐漸橫掃整個法國,七成或以上的葡萄樹受感染、以後都不能再長出果實,經濟損失達到數以億計,隨後連西班牙等鄰國一齊受牽連。

根瘤蚜的威力是其傳染力和持久性,尤如病毒一樣適應宿主以後就會瘋狂感染鄰近葡萄樹並主力攻擊樹的根部,兼且幾乎不可能被完全驅除,連放火燒掉珍貴的古老葡萄樹都無法阻止擴散,所以當時所有酒莊可以算是面臨絕境。最後經過多年研究,學者找出病源後提出可以從源頭著手:既然發現根瘤蚜來自北美洲,便可以將本地葡萄樹苗接嫁到擁有較高抗體的北美洲砧木上,雖然某程度上影響到當地葡萄酒本來的風土原味,不過至少害蟲就沒有辦法繼續破壞。

以為故事就這樣完美BBQ大結局?十九世紀中期以後用接嫁方式的確有效壓抑了根瘤蚜的肆虐,只不過如此大規模且長時間的抗疫工作亦讓根瘤蚜有時間去適應、然後進化去求存。幾十年後二十世紀初期開始,根瘤蚜又一次變種,本身最有抗性的砧木品種不再有效,苦無對策之下便帶出最核心的方法:「從源頭進行隔離,預防勝於治療」。當時有部份國家有地利優勢(例如有高山阻隔、天氣普遍大風乾燥等等)、而且進行鎖國政策,例如智利以及阿根廷,就幾乎沒有受過根瘤蚜的侵害,因此其他國家有樣學樣,一齊鎖國,很快便證明「隔離」和「抗疫」雙管齊下才是最有效的抗疫手段。

如今交通更加發達,貿然鎖國的難度更大,但長達百幾年的 Phylloxera 抗疫戰成功使到動植物保育和檢疫意識有所提升,時至今日很多國家和產酒地區,像是澳洲、台灣等等,都嚴格限制進口的植物、苗木和種子,需要進口的則全部經過徹底檢查和消毒,連鞋底的泥土都不放過,決心由源頭阻截疫症,而不是等疫症爆發才去思考如何抗症,最後反應比疫情慢至少三四步。

歷史能夠給予所有人深刻的啟示和教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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