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頤 - 最壞的好人卡

文：黃天頤　　
POSTED ON 22 Dec 2015

大時大節左近，總有不少人準備出擊，打算向心儀人仕表白。在我心目中，表白後最苦惱的是收到一張「好人卡」。收到「好人卡」的意思就是對方沒拒絕沒接受，只是拋下一句：「你是一個好人。」作為答覆，適時更會加上充滿婉惜的一聲仰天長嘆。

「好人卡」的苦惱在於那揮之不去的懸念－究竟當中還差了些甚麼？這個懸念有如貓兒看著掛在半空中搖晃的貓玩具，令其心癢不止，拼命希望再跳高一點點，以為就差那一點點就可以據為己有。不認輸正是很多人收到「好人卡」後的反應，因為我們錯誤解讀了「好人」的定義，以為「好人」是一個參賽資格，其實「好人」是不能成為戀人的代名詞。派發「好人卡」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見而又最諷刺的其實就是你不夠好。不過，這個不夠好通常不牽涉人格上，更多情況下是關乎到一些對方擇偶的核心價值而又不便宣之於口。我有男性朋友就說認識了爽朗善良兼有內涵的女生，可惜她不是有愛侶，而是樣子不及格。對於外貌有著一定堅持的當事人故用上「好人卡」的藉口中止了兩人的曖昧關係。你很好，但是你很醜；或是你很好，但是你很窮，試問聽上去連當事人都自覺膚淺的理由如何坦誠相告？固唯有用「好人卡」來做擋箭牌，不傷人又不自毀聲譽。發出「好人卡」的人似乎更想證明自己是一個好人多於表揚你。

「好人卡」的原意或許真是一個下台階，好讓拒絕的與被拒的都不用太直接。但，就是此等不直接造就了派卡者的利用。女友人曾在收到「好人卡」的暗示後，與對方的關係反變得更密切。一問之下原來對方下了卡後卻找她得更頻密，令她誤會自己入了閘，只要再耐心地發多一點力就有晉升正印的機會。誰不知手都拖了，情侶間要做的都做遍，甚至旁人都當成一對，也沒人意圖把話說清。女生到此自然就想確認彼此關係，怎料對方就說早說過了。說過甚麼？就是你是一個好女孩！雖沒發展成情侶，但知道你人很好，所以不其然就對你會親密點，是比朋友更進一步吧，但仍不是愛。都佔人便宜了，被人迫上門問了，還不認濫用對方的好感，更厚面皮用上「仍」一字，不厭其煩地誤導機會有一天會降臨在人家身上。這比判了敗仗更殘忍，要人終日拿著雞肋七上八落。

發卡者的肆無忌憚也要歸疚於收卡者自欺欺人，誓要扳回一城，也因而繼續錯做好人。沒人會抗拒有多一個好人在身邊，如果自知不能做只求付出的好人，就做一次壞人，狠狠地了斷似是而非的關係。這個聖誕準備表白的你，希望打開對方寄出的聖誕卡不是好人卡，而是戀人卡。
黃天頤聲音以外首本散文集《愛我別說穿》現已上市。 Facebook Page：黃天頤 Instagram：tinyeewong Weibo:黃天頤Tinyee 作者簡介：主力電台發聲及於各大小平台擔任司儀、配音的自由工作者。現主持香港電台第二台〈Gimme 5〉及〈中文歌曲龍虎榜〉。愛自己也愛男人，期望擁有男女讀心法術。關於戀愛，我是未能進化的動物，這些年來總是學不會失戀無痛的秘訣，卻仍然繼續男女間無止境的角力。